作者简介：郑娟（1986.4—），女，汉族，河南商丘人，中国矿业大学外文学院09级硕士，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和语用学。
摘 要：逻辑学家把同义反复语定义为真值条件永为真的句子。同义反复语是言语交际中一种有趣的语言现象，近年来受到了修辞学家、逻辑学家及语言学家的广泛关注。但学者们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于名词性同义反复语。在此结合语境从语用的角度分析形容性同义反复话语“ADJ是ADJ”构式的意义及语用功能。
关键词：语境 形容性同义反复语 “ADJ是ADJ”
中图分类号：H032 文献标识码：A
The Pragmatic Analysis of Adjectival Tautologies
ZHENG Juan
(China University of Mining and Technology Jiangsu•Xuzhou 221000)
Abstract: Tautologies are defined as sentences that are necessary true by logicians. In recent years, as interesting linguistic phenomenon in language communications, tautologies have drawn considerable attention by rhetoricians, logicians and linguists. However, they have mainly focused on the nominal tautologies. This paper interprets the meanings and functions of the adjectival tautologies combines with contex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gmatics.
Key words: Context; Adjectival tautologies; "ADJ is ADJ"
一、引言
逻辑学上把真值条件在任何可能世界中都必然为真的语句叫做同义反复语。例如，“明天会下雨或不会下雨”这一语句的真值条件永为真，而不管明天的天气情况如何。逻辑上看似毫无意义，却能表达丰富的含义。作为言语交际中一种有趣的语言现象，近年来受到了修辞学家、逻辑学家及语言学家的广泛关注。但学者们研究的焦点主要集中于名词性同义反复语“N是N”构式。而对“ADJ是ADJ”构式的研究较少。在此结合语境从语用的角度阐释了形容性同义反复话语“ADJ是ADJ”构式的意义及语用功能。
二、形容词性同语
修辞学家张弓在《现代汉语修辞学》中最先使用了“同语”这一术语。其定义为：“主语和表语为同一词语”，“构成压缩性的判断句”。“辞面同，实义不同，表语的含义比主语更丰富，引人思索，耐人寻味”[1]。杨艳认为同语的主语、表语大部分是名词，因为在名词、动词、形容词这三大实词中，名词的离散性最强。进入区别义的“A是A，B是B”除了名词外，还可以是动词或形容词等[2]。例如：
（1）订婚是订婚，画展是画展，不能混为一谈，你是明白的。（亦舒《心之碎片》）
（2）善就是善，不善就是不善。（毕淑敏《预约死亡》）
（3）肥的是肥的，瘦的是瘦的。（《许三观卖血记》）
（4）我偷偷转过眼去看看他，只见他的脸红不是红，白不是白，亮亮的，像汗又像油。（戴厚英《人啊，人!》）
下面我们主要讨论形容词性同语，即同语的主语和表语都是形容词，构式为“ADJ是ADJ”。同语结构中的形容词可以分为两类：性质形容词和状态形容词。例如：
（5）穗珠原先在一家制药厂数药片，工作闷是闷，但还清闲。（张欣《掘金时代》）
（6）淡是淡了，可身上的血就多了。（《许三观卖血记》）
（7）丰满是丰满，你就甭安慰我了，腰都二尺六了！（《北京话》）
（8）笔直是笔直，笔挺是笔挺，“西装”当然要和“笔挺”搭配，这题真不该错！（《钟山》）
形容词性同语式可以加上表稍微、适中语义的量级的词语。例如：
（9）这条裙子长是长了点儿，不过你个子高，穿着挺淑女的。（电视剧《风波》）
（10）房子大是不太大，但一家三口住是足够了，谢谢领导关心。（《小说选刊》）
（11）这道题难是不大难，可要想看一眼就得出答案也是不可能的。（电视剧《寻亲》）
除了都可以选择一些中性词语外，绝对肯定（用原型、加“挺……的”）倾向于选择那些表示人们期望的意义的词语，绝对否定（加“不”）倾向于选择那些表示人们不期望意义的词语，在轻微肯定和轻微否定（加“有点儿”“稍微”）中则上述两种意义的词语都可以进入。例如：
（12）这件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价钱贵了点儿。（《北京话》）
（13）这件衣服好看是不大好看，不过冬天穿着挺暖和的。（《小说月报》）
（14）这件衣服难看是难看了点儿，不过冬天穿着挺暖和的。（《青年文摘》）
（15）这件衣服难看是不难看，只是不适合你穿。（《钟山》）
（12）是绝对肯定，选择表如意的词语，但后一分句指出了不足之处“价钱贵了点儿”。（13）是轻微否定，选择表如意的词语，在承认不足之处的前提下，后一分句指出尚有可取之处“冬天穿暖和”。（14）是轻微肯定，选择表不如意的词语，语义分析与（13）相似。（15）是绝对否定，选择不如意的词语，前一分句是如意状态，而后一分句却是不如意状态，“不适合你穿”。在转折关系的复句中，通常前一分句姑且承认某一事实，后一分句再加以反驳。若这一事实是如意的，那么后一分句必定会指出不足之处；若这一事实是不如意的，那么后一分句必定会提出可取之处。因此，前一种情况人们往往会使用绝对肯定、绝对否定，后一种情况人们则会使用轻微肯定、轻微否定。
三、“ADJ是ADJ”构式的语用阐释
“ADJ是ADJ”构式的语用功能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表示对比
（16）好是好，坏是坏。
上例中的“好”和“坏”是性质形容词，“好是好，坏是坏”通过两项的对比表达了“好和坏之间界限分明，不能混为一谈”的意义。
（17）对是对，错是错，在对待原则问题时关师傅总是立场鲜明的，我看你这次时逃不过去了。（《新民晚报》）
上例中的“对”和“错”是性质形容词，“对是对，错是错”通过两项的对比表达了说话人对和错之间界限分明，立场鲜明。
（二）表示强调
（18）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我永远都不会昧着自己的良心，不分是非黑白。
上例中的“好”和“坏”是性质形容词，分别肯定了“好”“坏”的性质。同语结构中的程度副词“就”强调了“好”“坏”的性质。这里同语结构的意义是：好与坏不一样，要分清好坏之间的区别。
（19）苦就是苦，放再多的糖也没用。
上例中的“苦”是性质形容词，肯定了“苦”的性质。同语结构中的程度副词“就”强调了“苦”的性质。这里说话者想强调东西非常苦，它的性质很难改变，就是放再多的糖也不能改变。
（三）表示限制
（20）好只是好，坏只是坏，不要因为一时的好、坏而耽误了更重要的事。
例（20）中“是”前的修饰语“只”是表限制义的副词，与例（19）中表强调义的“就”不同。两个同语结构的表达意义也就不尽相同。例（20）中同语结构表达的意义是“不能只纠缠于好、坏的区分辩别”。
（21）当兵，苦是真苦，累是真累，穷是真穷，可这一切换回的是国家的太平，人民的安宁。
上例中“苦是真苦”“累是真累”“穷是真穷”中的程度副词“真”分别限制了“苦”“累”“穷”的程度。
（四）表示转折
（22）你的计划好是好，但是不容易完成。
上例中“好”是性质形容词，先肯定计划的性质是好的，但结合语境，我们可知说话人的意思发生了转折，实际上想表达：计划难度大、困难多、不容易完成的意思。
（23）他的皮肤白是白，但显得有些病态。（《小说月报》）
上例中“白”也是性质形容词，先肯定皮肤的性质是好的，但结合语境，我们可知说话人的意思发生了转折，实际上说话人认为这个人的皮肤颜色，显示出这个人的健康情况不佳。
同一同语在不同语境下，表达的意义不同。例如：
（24）A：这件事我们按这种方法去处理，可以吗？B：好是挺好。
上段对话中“好是挺好”后面未接非同语小句，它表达的具体意义究竟是“好”还是“实质上不可行”呢，受话人往往很难理解发话人的具体含义。我们结合具体语境来探讨其含义。例如：
（25）A：这件事我们按这种方法去处理，可以吗？
B：好是挺好，你们就这样去做吧。
（26）A：这件事我们按这种方法去处理，可以吗？
B：好是挺好，只是时间不允许，你们还是再想其它办法吧。
例（25）中“好是挺好”的意思是Ｂ觉得Ａ的提议是可行的，对Ａ的提议持支持、赞成的态度。而例（26）中Ｂ所表达的意思是这种办法在当前条件下，时间不允许，不可行。
四、结语
在此结合语境分析了形容词性同语“ADJ是ADJ”构式的语用功能和意义。通过分析发现“ADJ是ADJ”构式主要有对比、强调、转折、限制四种功能。并且“ADJ是ADJ”的构式的意义和功能还受语境的制约，在不同的语境下，同义“ADJ是ADJ”构式表达的含义和功能不同。
参考文献：
[1] 张弓.现代汉语修辞学[M].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1995.
[2] 高航,张凤.同语的语用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1.
[3] 杨艳,”A是A”格式的表达特点[J].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4).
[4] 赵晓伟.”X是X”结构的多维考察[D].南昌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
责任编辑：琰 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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